期待
榮啟舟在廚房里剛收拾完,仿佛聽見外間好像有聲音,卻沒有聽清。于是他停下動作等了一下,沒有動靜。而后干脆轉(zhuǎn)身走出廚房,剛想問她怎么了,卻聽見沙發(fā)那頭傳來小姑娘甕聲甕氣但卻軟軟的帶著一點撒嬌意味的聲音:“秀姨……想喝水……” 唇角極難察覺地揚起了一點點弧度,榮啟舟仿佛想起榮安霓小時候特別黏自己的樣子,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隨即走回廚房去拿她放在餐桌上的水杯。 卻不想這幾十秒的功夫,他再走到沙發(fā)邊,剛剛還在要水喝的許衡雅已然靠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將水杯輕輕放在茶幾上,榮啟舟糾結(jié)了一下是給她找個毯子過來蓋一下,還是將她抱回床上去。最終是怕她這么歪著睡晚些起來會脖子疼,還是決定將她抱回床上去。 許衡雅本就剛睡著,他這一動,她便醒了,只是眼神并不清明,帶著些濃重困意下的渙散。 “睡吧。”榮啟舟聲線溫柔,亦是極輕地將她放進了被窩。許衡雅眼皮沉重地看著床邊這個休閑而溫柔的男人,一點點懶懶的鼻音也顯得更加嬌柔可愛:“謝謝。” 榮啟舟糾結(jié)了一下,終是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額前的頭發(fā),聲音也放得很輕:“好好休息。” 這一個動作不知為何竟讓許衡雅覺得無比的安心和踏實,她便在被子的柔軟和他在身邊的莫名安心中閉上眼睛進入了沉沉的睡眠。 下午醒來時仍舊是聞到了屋子里飄著一股做飯的香氣,她從被窩里爬起來,循著香味往廚房走,見灶上燉著湯,聞著像是雞湯的味道。 在露臺看文件的榮啟舟聽見她起來的動靜,于是放下筆記本進了屋。見她站在廚房門口,便道:“還得燉一會兒,要燉久一點,湯才香。” 許衡雅精神還是懨懨,雖然是感嘆,但剛剛睡醒的聲音也還帶著些有氣無力:“你怎么什么都會呀。” 榮啟舟聞言抬眉:“昨天晚上你已經(jīng)說過了。” 見露臺的桌子上放著一臺筆記本,許衡雅大概知道他是在辦公,因而心下有些抱歉:“你這么忙還得照顧我,實在是麻煩你了。” 榮啟舟正要說話,床頭柜上許衡雅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鑒于距離,榮啟舟直接大步過去幫她取了過來,自然來電人謝抒原的頭像照片他自看得一清二楚,更是莫名地覺著謝小圓這個備注無比地扎眼。 許衡雅接起電話沒說兩句便麻利地拒絕了對面的邀請,電話那頭的人倒也不磨嘰,知道她身體不大舒服,便也不再多說。 榮啟舟本不是八卦的人,只是聽她與那姓謝的小伙子如此熟稔的語氣,還有那個一看便是關(guān)系很好的備注,讓他莫名其妙地有點想要探個究竟:“耽誤你了?” 許衡雅聞言,以為他是指這里離市區(qū)太遠不便她赴謝抒原的約,便搖頭道:“我難受,真的不想去。” “他不生氣?” “他干嘛生氣?”許衡雅疑惑地蹙眉,“我每次痛經(jīng)痛得死去活來他又不是不知道,以前他還給我?guī)н^什么含鐵的軟糖,我這些情況他都清楚。明天下午的思政課他還問我要不要幫請假呢。” 說起這個,許衡雅忽地又想起月底的音樂會,于是又心懷期待地再問了他一遍:“月底我們樂團在城市音樂廳的演出,你去嗎?” 這一次榮啟舟的確仔細地想了想,是真的沒辦法給她一個準確的回復(fù):“不好說,月底有些安排還沒有最終敲定,不知道到時有沒有空。” “噢。”見他思考的神色認真,許衡雅便明白他這回沒有在敷衍自己。只是這種并不確切的回答,讓她心里的失望像藤蔓一般順著心里的某一個點,一下一下地,慢慢就爬滿了整個心房。 只是音樂會真的到來的那一天,縱然知道他大概率不會來,但許衡雅心中仍懷有期待。果然直到整場演出結(jié)束,她始終是沒有見到他的半點身影或者收到他的一條消息,演奏時的專注勁兒一過,她心里的失落又宛如藤蔓般慢慢爬了上來。 也沒心情換衣服,她現(xiàn)在只想回家,于是只將包里的披肩往身上隨便一裹,背著自己的琴盒便兀自離開音樂廳要回家。 深秋的夜晚已經(jīng)有了明顯的涼意,將近十點的音樂廣場上也不復(fù)夏季時的熱鬧,且最近音樂廳也沒有什么劇目在上,寬闊的廣場邊甚至連車也沒有停幾輛,顯得寬闊空敞,配著這涼風(fēng)只覺得冷冰冰的。 這夜風(fēng)吹得許衡雅脖子一縮,當即吸了吸鼻子,隨即抬手將身上的披風(fēng)再裹得緊了些,往出走的腳步也不由得再快了些。